戏言的中场：读西尾维新

或许是读了太多需要倾注心力的书，最近识字的肌肉变得酸痛起来，连带着腰杆也变软了，再怎么样也没法瘫在床上读什么《百年孤独》吧？不过这点慵懒用来读轻小说到是刚好。于是我叠起被子整个人斜躺在上面，开始读西尾维新。

过去我总是分不请他和西泽保彦，毕竟两人写的都是推理，名字都是「西」开头，而且还都是四个字。于是我总是讶异怎么会有这么高产的作家，一边写着匠千晓，一边还在不停地出着「物语」的终章。然而仔细观察我发现西尾这家伙写的都是轻小说，而西泽的风格虽然也有点二次元，但就「本格」品质来说，可比前者好多了。

读过的轻小说并不太多，毕竟流行的大多是异世界厕纸。也不知道业界的这股潮流什么时候能过去，难道说将来我们只能读公式化的快餐？小说开头主角必定被泥头车送进异世界，然后得到一个看似没用的金手指，在路上闲逛的时候解救一位千金大小姐，接着一进城市就二话不说直接去奴隶市场买漂亮而且潜力非凡的兽娘。怀念读《文学少女》的时候，看着女角色念叨着“心叶你一定不懂吧”的迷惑发言，一边震惊地看着她从天台往下跳——胃痛多了，人也变得魔怔起来，就爱看乐子。然后不久我就遭遇了第一次轻小说的创伤性事件，正是西尾的《你我的崩坏世界》，其后我再也不信任这个家伙，而在看到物语动画中的老仓育事件时我也只是呵呵一笑，淡然：果然是他能写出来的东西。

和大火的阿良良木历不同，连名字也没有的「阿伊」系列只出过一部动画，是同样风格奇特的《斩首循环》，监督也是新房，宽旷的空间中陈列标本一般的家具，建筑都是一片白，宛如黑白漫画四周的格子线被刻意抹掉，以至于兜不住画面，致使里面的内容物四处弥漫开来。而它其实是西尾的出道作，非常了不起地一上来就得了梅菲斯特奖。

《斩首循环》的故事模式是经典的「无人生还」，但是人物塑造实在差劲——这大约是日系推理的通病——雪上加霜的是一上来就登场一堆“天才”，什么画画的、烧菜的、占卜的、写代码的天才，全部一拥而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主角阿伊自称「戏言跟班」——戏言是啥完全不知道——他作为随从陪伴着蓝发少女，天才程序员玖渚，来到有钱大小姐的小岛搞的聚会。然后命案发生，接着第二个人死了，案发现场都是密室，死者均被斩首。谜题简单得无趣，不过这应该是 21 年后读者的降维打击，而且西尾最大的长处在这部作品中也没有展现出来，日后他将以那个长处作为优势荣获“人肉打字机”的殊荣。

在看动画《物语系列》时，一大乐趣就是垃圾君和八九寺的互动，他们之间产生的有趣对话恐怕比其它角色加起来还多，哪怕是之后作为暂时替代的「脑袋上长包」小姐也远远不及八九寺有趣。以至于她到了三途川之后，垃圾君还对她念念不忘，攀着地狱之丝也要把这个过期萝莉拉回阳间。要说我最羡慕西尾的一点，就是他水字数的能力，更关键的是还水得有趣，俏皮话一个接着一个，监督新房甚至连人物独白也不放过，见缝插针地穿进画面中；而观众哪怕一秒按一次暂停键，也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读完。西尾简直是语言的魔术师嘛！

而以《斩首循环》开启的「戏言」系列是不输于物语的有趣作品。我已经连续读了三个晚上，如同吸食了维他柠檬茶一般欲罢不能。主角阿伊是如前所说那样是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家伙，吐槽也如同阿虚那样犀利，应该有段黑暗的过去，目前读到系列一半的“食人魔法”，他的过去也没有完全揭开。目前我只知道他曾经进入少年班，智商很高，体术照理应该不差，可惜目前就打赢了一条实验室养的狗，就这还把自己的胳膊弄断了。我感到矛盾的一点是，这家伙总是表现得如同“此生再不会有悲喜”一般的魔怔人，让我想起乙一笔下的神山，但却总是做出温柔的举动，不惜一切代价去拯救自己关心的人。

虽说一开始给系列打上了推理的标签，但正经推理的只有第一部，之后的重点就变成了西尾擅长的美少女、超能力格斗了。每部都会出现形如“伊女郎”之类的角色，可惜这家伙不是邦德，不懂怜香惜玉，并且不管是他喜欢的，还是喜欢上他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毕竟自诩跟班却扮演侦探的他同样也是“行走的灾厄”，团灭整所学校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距离爆炸中心不远却还一个劲地往他身边凑的女孩简直不知死为何物。目前我看能幸免的恐怕只有刚登场就一脚把他踹飞的“人类最强”——润小姐了，明智如她很早就嗅出异常，知道甜言蜜语不管用，只有拳打脚踢才能驱散“不幸的气息”，有时用高压电击器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这家伙也完全不会生气嘛。

戏言并不是物语那样轻松的作品，不会有「哪怕去三途川也要把你救回来」的浪漫剧情，目前最刀我的是第三部《绞首浪漫派》。虽说冷漠到人间失格已是“新青年”们的最大公约数，我也曾对同班同学故作冷淡，装作记不起他们的名字，然而这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这种切除前额页式的精神状态虽然能在不少的群体中获得共鸣，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这家伙的所做所为——病娇虽然变态了一点，但你的应对方式实在是糟糕透顶啊！给我一辈子赎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