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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坐禅遇到的障碍及一些感悟

前言

很多禅修都建议早晚各进行一次静坐,其中早上静坐的效果更好。

以前我静坐都没有遵循什么计划,总是想到就坐一坐,但问题是我想到要静坐总是在中午想要打瞌睡的时候,这样的结果是才坐了十几分钟就睡意来袭,直接躺倒睡觉,晚上静坐的时候也有同样的问题,因此我意识到我不得不遵循固定的计划,否则就不可能有什么进步。

需要知道的一点是,计划并不是束缚,而是前人总结出的有价值的规律。在听葛印卡内观开示的时候,导师要求我们早晚各进行一个小时的内观禅修,他说这样虽然会每天占用两个小时的时间,但会让我们的头脑更清明,工作学习的效率变得更高;而在不断精进之后,我们对睡眠的需求也会变低。两个小时的禅修反而能换来更大的利益,真可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依次进行了几天修行,平时果然变得更清醒了,但过程中也遇到了不少问题,这里我将它们一一记录下来。

早起,面对喋喋不休的头脑

在德宝法师的《八正道》一书中这样写道:

开始修习坐禅的好时段是清晨,在每天活动之前。

蒋维乔的《因是子静坐法》中也有同样的观点:

時間不論早晚皆宜,若每日只能坐一次者,以早晨起床後為佳。

看来早起坐禅的效果比其他时间都要好,我以前也尝试过五六点的时候起来坐禅,但往往坐了一会儿就想要回去睡回笼觉了。不仅如此,我还常常遇到“早起毁一天”的魔咒,我以前想要早起来获得更多的学习时间,但效果总是适得其反,因为睡眠不足,我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不过最近我摸索出了一种很有效的清醒头脑的方法:做广播体操。上一次做广播体操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动作大多都忘了,于是我在网上随便找了一套,听说其中第八套是公认最好的,于是我就练了这个。照着视频练了两三次就熟练了,动作还是挺简单的。在做跳跃运动的时候,我总是会联想到《挪威的森林》里的敢死队,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

做完操之后,身体就开始清醒过来,之后就是洗漱,再吃一根香蕉、喝一杯水就可以开始静坐了,这样不容易睡回笼觉。

虽然早上静坐不容易打瞌睡,但问题是头脑清醒的状态下更容易升起杂念。我的应对方法是对念头进行 标记 。标签分为两类:

  • 过去的念头
  • 未来的念头

过去的念头总会引起悔恨,未来的念头会引发焦虑。而无论悔恨过去还是焦虑未来都是毫无意义的,没有必要将宝贵的禅修时间浪费在这种念头上。不过消除这些念头的方法并不是抗拒他们,还是毫无保留地接受它们,标记它们,然后轻轻地回到当下。

临睡,面对昏昏欲睡的头脑

睡前的禅坐非常有用,尤其是当你失眠,难以入睡,或者总是习惯性地玩手机。睡前静坐能帮助你更快地入睡,并且摆脱手机依赖症。

不过我静坐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睡眠,而是为了学习掌控自己的心。因此昏沉就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禅修者将昏沉当作阻碍修行的“五盖”之一,解决方法多种多样。有人建议在感到昏睡的时候起身走走,还有的要求我们暂时咬紧牙关、舌抵上颚。在《八正道》一书中,作者的建议是意识到“昏睡”也是一种无常,在想要打瞌睡的时候察觉到它们,然后将其视为杂念之一进行排除。

目前我使用的方法是数息法。在清醒的时候,我主要将注意力放在肚子的起伏,而当我发现自己快要打瞌睡的时候,我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鼻子,随着一呼一吸,我从 1 开始数数直到 10 ,如此往复直到再次清醒过来。

我住的地方邻居比较吵闹,尤其有个女生经常在半夜 11 点多的时候用最大音量放歌,边听歌边洗澡,偶尔还会用超大的声音干呕。洗完澡之后,她就开始洗内衣,水一盆盆地倒。以前我总是不堪其扰,于是只好玩手机打发时间。最近我发现这些噪音反而能让我在坐禅的时候保持警觉,就算无意中昏睡过去也会被吵醒,可以说是非常因地制宜了。

行走,体会刹那

坐禅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在静坐的时候专注,更是为了在平时生活中保持一种正念的心态。时刻观察自己的想法,避免因为无明的欲望而陷入痛苦之中。坐禅训练的是一种习惯,它使得你对自己的念头保持觉知,进而过上更轻松的生活,得到真正的快乐。

有些禅师会教导我们在行走的时候也保持正念,觉知自己行走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肌肉运动,观察它们是如何收缩与舒张的。以前我的跑步膝非常严重的时候,我不得不进行这样的练习,我必须非常注意自己的走路姿势,避免让膝关节附近的肌肉太过僵硬而引发剧烈的疼痛。这是一种很好的练习,不过比起静坐也更困难。

而在最近,我练习行禅的时候,忽然联想到《八正道》中的一段话:

现在变化得如此之快,以致我们对它的存在经常浑然不觉。心的每个刹那就像通过投影机的一系列画面,有些画面来自感官印象,有些来自过去的记忆或未来的幻想。正念帮助我们冻结画面,让我们得以如实觉知自己的感受与经验,摆脱由约定俗成的或个人习惯性的反应所带来的认知局限。

我意识到我以为的当下并不是真正的当下。我在行走时,脑海中的自己行走的影像就是过去无数帧动作拼贴在一起,在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条阴影;同时,我还会不时忧虑漫漫前路,在我的幻想中,在路的前方,我变得非常疲惫和焦躁,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这些虽然都没有发生,但却混在了我对当下的觉知中。

但是真正的当下是短短的一瞬,是刹那,是不断生起和灭去的。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顿悟般的快感。在那一刹那,我从所有的负面情绪中挣脱出来,因为当下是如此的短暂和无常,以至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束缚住它。